第三章:三角關係
鮑恩認為:“與理論無關,無論是在家庭或其他團體中,三角關係是一種三人情緒形態,也是所有情緒系統的分子或基本組成單位。三角關係是最小的穩定關係系統。一個二人系統只要是平靜的,也可以是穩定的,但是,當焦慮增加時,它立刻會引發最脆弱的第三者介入,進而形成三角關係。當三角關係中三個成員的緊張程度過高時,就會牽扯其他人進入三角關係,形成一系列且連鎖的三角關係。”
三角關係是另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實際上,因為三角關係很重要,所以這個概念在鮑恩的理論中出現次數五倍之多(它們不僅普遍存在於生活中,而且在理論上)!三角關係不僅一再出現於家庭或組織之中,更是情緒系統的最小穩定單位,是建構整體社會的基石。
因為三角關係比較複雜,所以比二人關係更難了解,更多重點需要被記住。而且,它經常以不同的形式出現,以至於一個人認為自己了解三角關係的改變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但是它卻又變了。
所有這些狀況都要回溯到我們自己家庭的一開始。對於我們大家,三角關係的經驗是重複且累計的,個人經驗可能造成我們對三角關係的理解,如果我們允許我們自己後退一步,好好看一看,想想我們看見了什麼。
任何大小的團體,都可以由不同參與者組成無數驚奇的三角關係。嘗試去建立這些三角關係是個很好的鍛煉,然而,除非一個人稍稍具備三角的關係的概念,否則無法了解家庭系統或更大組織系統,因此我們需要好好了解三家關係系統。
像其他概念一樣,三角關係從“核心家庭情緒系統”的基本概念延伸出來。三角關係首先以“聚焦於小孩”形式開始,聚焦於小孩無疑是情緒系統中,最單純清楚的一種三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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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關係
聚焦於小孩的三角關係
父母其實一個人生氣了,另一人“承擔了”那個生氣。而貼近承擔生氣父母親的小孩,就如此接受了這份焦慮。這樣的三角關係也許在所有家庭的每一天發生很多次。但是,如果它成為一種模式,家庭最終形成一個焦慮的孩子。如果焦慮持續太久,孩子將產生某種癥狀,那種癥狀只會使孩子從父母身上吸取更多焦慮,繼續將更多焦慮的負荷增加到孩子身上。問題和焦慮強度增加隨時間增強,這個原始的三角關係常被稱作為三角關係的典範。
家庭的三角關係
對於我們,了解人類家庭的三角關係是根據我們就活在這些三角關係之中。三角關係是普遍存在的。他們不好也不壞,其存在不過如同人類的其他關聯模式一樣,就是存在於生活周遭中,它是自動化的,是整體的一部分。
無論我們是否是在三角關係中,只要焦慮上升一點點,我們總是陷入其中。當系統平靜時,他們如同陰影般依舊存在,等着焦慮有增加時,再從黑暗中出來。
鮑恩認為:“一個三人系統中只有一個三角關係,一個四人系統就有四個主要三角關係,一個五人的系統就有九個主要三角關係,如此類推。當系統變得更大,這個變化就以倍數增加。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次要三角關係,例如,當議題轉變到另一個議題的時候,兩個人或多個人也許會跟其他三角關係的其中一人作連結,形成一個次要三角關係。”
當兩個人變得焦慮,他們需要第三者形成的三角關係。你是否觀察過會議中自然發生的三角關係現象?例如,當與某人在走廊上生氣蓬勃的討論,通常會發發生這樣的情況,兩個討論的人情緒緊繃的人無法抵抗把另一個拉進討論來的衝動。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沒有人能抵抗加入這兩個人的熱烈討論,這是自動化現象,這就是人啊。
鮑恩認為:“在平靜期間,三角關係是由關係比較親近舒服的兩人,以及一個在關係中比較不舒服的局外人所組成。這親密的兩人努力保持連結,擔心對方會因為關係感到不舒服,而改跟其他人建立較好的連結。而局外人會尋求和兩人中的一人連結。為了達成連結的目的,有許多動作是我們耳熟能詳的。三角關係中的情緒張力無時無刻存在,甚至在平靜時期亦然。溫和的緊張關係狀態是兩人之一清楚地感受到,而另一人卻渾然不覺。為了重新回到滿意的連結關係,不舒服的一方會啟動一種新的均衡狀態。在緊張時期,局外人的位置是最自在且人人嚮往的位置。”
有哪些大家耳熟能詳的動作,是三角關係中的局外人經常使用以尋求和他人的連結?八卦是他們所愛用的一種,並經常伴隨謠言-交換或牽強附會。
當焦慮產生,提醒自己去對抗那股攝入其中的衝動,當外部情況緊張,不讓自己感覺被排擠,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好用的。一個人可以偶爾學習讓自己站在關係的外圍,然後往裡頭看,這才是最好的位置,而且這也可以用來檢測一個人功能程度。
在家族或大型組織中,三角關係可以各自獨立形成或多數三角關係彼此合縱連橫,進而造就兩極化的現象,如此,每個人都可能被迫對一議題要選邊站。有趣的是,經驗顯示,這個“議題”幾乎不會引發焦慮,而當真正促發焦慮的來源被看見,並且被適當地處置之後,通常這個家庭或組織的危機隨之解除。
去三角化
從三角關係的定律來看,很顯然並沒有所謂“去三角化”這樣的事情,除非是在最大的相對感覺中。然而,在這種相對感覺中,處在緊張的三角關係中心,讓自己努力保持穩定並且站在較“旁觀”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在這個位置,個人比較可以觀察,當處在觀察的狀態,個人的情緒會比較平穩,相對上也比較可以思考。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這麼做對努力達到較好的自我分化是非常有幫助的,而且也有益於整個群體。當然,個人以這樣的方式對待自己會讓整個群體一起受益。
在任何情緒緊繃的情境,找出三角關係是非常有用的,通過反省,個人通常對於三角關係能夠清楚可見,緊接而來的工作或許不容易,但對於理解三角關係的本質將變得比較容易。
個人一旦知道自己攝入三角關係,除了觀察、相對冷靜和客觀,還可以採取那些行動呢?以下有一些指標可以參考:
- 以冷靜內省及情緒中立,和三角中的其他兩位成員保持接觸。
- 讓他們和你一樣思考和談話-我知道你們兩位有能力解決此事。
- 記住緊張的情境,是三角關係中的局外人最喜歡的位置,提問更多和事實相關的問題會有助於保持冷靜-當個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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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父母和領導者
教導
三角關係可以被正向運用在系統里(冷靜也具有傳染性)。鮑恩非常強調觀察的重要性:“一個療愈性的系統,在於能夠正確地觀察,看到自我在過程中的互動與影響,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程式化的情緒反應。觀察和控制,都具有相同的難度,一個人除非能夠充分掌控自己的情緒反應,否則無法進行觀察;在觀察中,我們可以有較多的控制,反之,依次放慢腳步也有助於更好的觀察。唯有讓自己在旁觀的位置退一點點,才可能開始觀察。當個人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應、不選邊、和三角的兩邊能持續保持接觸。如此,和兩邊的緊張關係才有可能緩和,而且這兩邊也將會提升到較高的自我分化層次。除非被三角化的個人能和另外兩人保持情緒上的接觸,否則,這兩人將另尋他人繼續三角化關係。”
以鮑恩理論為指導方針的教練們(或心理治療師),在婚姻諮詢上,會刻意創造三角關係,然後化解它。這些教練會以一個中立的位置去跟伴侶中的個人連結,當教練與其中一位伴侶做如此的連結,另一人就在旁觀察,如此將會讓融合中造成的緊張予以緩和下來,他們就可以開始思考和解決問題。
某些時候,這實際上是一種自我界定和自我分化的工作。
父母和領導者
就如同父母是家庭的最佳教練一樣,組織或教會的領導者也是他們團體的最佳教練,基於此,身為組織的顧問,最好先從領導者開始工作起。在組織里學習更好的自我分化,是領導統御的一部分。其中一部分的學習,是學會在三角關係找那個保持情緒上的中立,以個人的原則以及對他人的想法為基礎,找出溝通的方法。
當冷靜的第三者(教練、父母或組織的領導者)可以持續和其他兩人互動,其他兩人就能開始和平共處,然後就能開始思考。畢竟,邏輯思考指的是,在正常情況下他們會如何在系統中解決彼此的問題。
這個經典定義(教練維持冷靜,並和其他兩人維持好的互動)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很棒的方式,它幫助我們思考如何在緊張的三角關係里管理自己。三角關係無所不在,所以我們會有很多機會實際演練。當我們能管理自己,讓自己以冷靜、思考並且用自我界定的樣貌,與他人保持互動,隨着時間的變化,我們不僅提高自我分化,我們會發現周圍的人也跟着我們一起提升上來。
無可否認地、一位冷靜、能思考而有原則的領導者對緊張的三角關係,將會產生正向的影響,這是困難的差事,但絕對值得。我們不得不好奇,到底有多少領導者知道並使用這個概念,它對於當今我們所面對的社會難題是否會產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