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與參,最徹底的心理治療

我們活在人間,當然都期待快樂,希望透過外在的境遇,帶來內心的滿足。可惜的是,來到這個世界,每個人都有大大小小的創傷,沒有誰的人生完美無缺。

面對不可免的煩惱、痛苦和失落,我透過「全部生命系列」的作品,包括接下來的《我是誰》、《集體的失憶》、《落在地球》帶出「臣服」與「參」兩個方法,可說是古人留下來最徹底的心理治療。最徹底,是因為這兩個方法完全彙總到「我」,而又隨時可以練習。

你我這一生,從生到死,所體會的最多也只是「我」。任何想得出來的一切,都離不開「我」。非但煩惱離不開「我」,甚至連一般的解答,還是離不開「我」。

舉例來說,面對創傷,一般心理療癒特彆強調情緒的重要,鼓勵人鬆開對情緒的壓制,甚至發出來,達到感受的轉變。這麼做,確實能化解一些心情的結。只是,不見得是完全、徹底的解開。這就是一般治療由「我」出發會遭遇的困難,要面對各種心理的作用、各種情緒、各種創傷、各種遭遇,永遠解決不完。問題既然離不開「我」,真正的解答也不可能來自「我」。

如果你我已經淮備好,意識到「我」的局限,理解了眼前的世界不可能是全部的自己,自然會接受──跳出「我」,才可能得到最徹底的心理療癒。

我在之前的作品談「臣服」和「接受」,就是跳出「我」的一個方法。面對生活狀況,即使不滿意,甚至抵抗,產生更多情緒的反彈,一樣的透過臣服,也只是接受自己的抵抗與反彈。只要誠墾,我們自然會發現,每接受一次,反彈的力道就弱化一次。一再接受,情緒反彈也逐漸消退,而可以得到一個空檔,從「我」的風暴走出來。

另一個方法是,站在「全部生命系列」建立的理論基礎,也就是對永恆真實的理解,認清頭腦的限制,卻又善用頭腦的運作,把頭腦所創出來的一切,每一個念頭、情緒和感知,濃縮到一個共同的點──「我」。

受傷的,是誰?──我。

覺得不公平的,是誰?──我。

不想再痛苦的,是誰?──我。

那麼,「我」又是誰?

「我是誰」,這個問題,不可能由「我」生出來。我們真心而誠墾地問自己這個問題,這麼參下去,自然已經站在更廣大的層面,透過新的角度去看人生。

這樣的練習,讓我們在「我」的運作中踩一個剎車,從念頭與情緒裡撥出一個空檔。熟練了,也不會去刻意追求一個答案,而是自然體會到──真實的自己不只是這個「我」,不只這些念頭、這些情緒。

「臣服」與「參」的練習不要求特殊形式,不需擺個樣子特別練習。即使開會、處理事、買菜、洗衣、帶孩子、應酬、等待的幾秒鐘空檔,都可以「臣服」,也可以「參」。練習下去,自然會發現,生命其他的層面,什麼都沒有放棄,也沒有排斥,是真正能二十四小時落實在現代生活的練習。

練習,在生活每一個角落「臣服」與「參」,我們的意識也就不再受限於一時的想法、一時的遭遇、一時的喜怒哀樂,而走向一個寬闊或全面的理解。

面對人生種種現象,無論多麼千變萬化,也只是透過「臣服」與「參」一點一滴地滲透頭腦的運作,直接穿透、甚至融化煩惱的根源──「我」。

「我」一挪開,生命本來的寧靜、喜樂、歡喜、滿足和愛,也就像陽光一樣,自然從「我」、從頭腦滿滿的念頭後照明出來。

這,是最徹底的心理治療。

楊定一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