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鲍恩家庭系统理论(Bowen family system theory)是个结构完善的家族系统理论,它不仅关注于家庭进行治疗咨询,也关注如何通过观察来了解存在人我之间的情绪反应之流动,这也就是为何该学派称为家庭系统理论(family system theory),而非家庭治疗理论(family therapy theory)。
系统家庭治疗已有六十多年的发展历史,Bowen是家庭治疗主流中的原创者之一,他的家庭系统理论来源于精神分析的原理与实务。不过,他认为家庭系统理论脱离了精神分析的框架,鲍恩认为要了解一个家族至少要分析这个家族的三个世代以上,因为可预测的人际关系通常是连接着跨世代的家族成员。
鲍恩不仅特别强调来访者在理论中的角色,还重视家庭治疗师的自我察觉,治疗师必须先察觉到自己是如何受到家族的影响,以免在治疗来访者的历程中,治疗师的知觉会染上色彩,且遭到个人历史的扭曲,他有可能会因自己在家族中的议题,而使得治疗师无法客观地了解来访者,更有可能会将自己在家族所学到的人际行为,重复地运用到来访者身上。
根据这个理论,一个优质的生命历程是建立于想法、而非飘忽不定的感觉,即便感觉被大多数人所注意,但是人们最棒的想法是基于事实。也就是说,这个理论是建立在观察的基础之上的,而非人们对自己或他人的观点、感受后说些什么。另外,虽然个体是这个理论中最重要的部分,但是该理论是建立在家庭是一个情绪单位,而非个体。
对大多人来说,系统思考(thinking systems)是一个非常不一样的思考方式,大脑必须再训练,寻找个体中各种相互关联。然而,由于受到环境与教育的影响,我们大多数人常会自动化地去想事件的因果关系。这个理论不只是关注个体如何被影响,更鼓励人们去观察更大的图像。
系统思考重视人们之间的情绪过程流动,同时也不忽略任何一个情境下的各种事实现象;该理论认为:与其去控制或责备别人,人们不如控制自己,努力去了解自己对目前情境的影响。
在这个新的思考方式下,没有人需要被责备,也没有人是有问题的。情绪系统本身的运作就是一个单位,当中每个人会相互影响。在系统思考中,一个人必须察觉到自己不只是自己,更是一个整体的一小部分,而一个家庭也只存在于它的多世代家庭之内。
从情绪上来说,人类家庭是一个哺乳动物家庭-一个自然系统,因此,系统思考也是一种自然系统,而非数学系统。系统思考来源于对自然系统的实际观察,而自然系统并非永远遵守数学法则。
系统思考也是指观察任一情境下人们互动中的情绪过程或自动化过程,这些过程对于持续生命相当有帮助,也因此导致个体或整体系统难以去控制这些过程。在鲍恩理论出现以前,人们对于如何思考群体中如此有影响力的情绪过程,仅仅有非常少的了解。
鲍恩理论由八个相互关联的概念所形成,这些概念用以了解个体以及整个家庭。基于家庭是一个情绪单位,这八大概念的逻辑延伸发展如下:
- 核心家庭情绪系统
- 自我分化量尺
- 三角关系
- 情绪切割
- 家庭投射历程
- 多世代传递历程
- 手足位置
- 社会情绪历程
第一章:核心家庭情绪系统-
-每个核心家庭就是一个情绪单位
Murray Boewen认为:“在婚姻中双方的相互承诺,两个人融合成一个情绪的共同体-婚姻家庭。伴侣间用来用来处理情绪上磨合的各种机制,构成了他们的家庭生活形态,同时也导致在未来家庭生活中他们即将面对的各种问题。在婚姻家庭生活中,伴侣为了应对磨合上的不适,有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方法,最普遍的一种就是在情绪上跟对方保持距离;除了情绪上保持距离,还有三个重要的方式:婚姻冲突;夫妻其中一方生病或失功能;以及将问题投射到孩子身上。”
在鲍恩家庭系统理论中,核心家庭是一个情绪单位,而非个人是一个情绪单位。这个观念改变了我们看待事情因果的方式,甚至有可能改变我们看待每一件事情的方式。这种说法或许让人震惊,但绝不夸张,这个概念带来一个完全不同,而且非常重要的新思维——系统思考。同时,这个概念也凸显了他人的重要性。所谓每个核心家庭就是一个情绪单位,包含了许多含义,但最重要的两个部分是:
- 任何影响个体的事情,也会影响系统中的其他人。例如,在团体中,一个人的焦虑很容易转移给另一个人。
- 融合的家庭关系,其整体性是以各个家庭成员交出“自我”换来的。
1
在自然系统中
情绪单位是自然界中最基本的形态。比如在牧场中牛群正在安静地吃草,如果其中一头牛因为太靠近电围栏而受到惊吓,它可能会跳跃,发出叫声、甚至奔跑来呈现他的焦虑不安。而牧场上的其他牛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瞬间)“接收到”这个不安的信号,它们焦虑不安的行为会在瞬间被传染,而且如同第一只受到惊吓的牛一般。从这只牛到整个牛群的焦虑不安,说明了他们就是一个情绪系统,焦虑不会只影响到其中一个成员,而是所有成员。
这个简单的例子,说明了鲍恩理论的几个重要原则:
- 焦虑在情绪系统中是重要的。从系统思考的目的来说,去描述焦虑的样貌(沮丧、亢奋、愤怒等)通常是不必要的,基本上,大部分的情绪张力是简单的,也很容易被归类。如:焦虑。情绪是生理的自动化反应,当它们被意识到则是感觉。焦虑是自发性的,而且大多不在我们的察觉之内。
- 焦虑流动在群体中的两人或众人之间,它是具有感染力的。
- 焦虑流动的区域即是情绪系统的界域。比如,在以上的例子中,在马路另一边的牛群,可能会好奇地关注这边牛群所有这些亢奋,甚至有一点点骚动,但它们所表达的焦虑和前述那个牛群程度不同,这就是不同的情绪系统。
不管从牛群到人类,焦虑对于理解情绪系统是非常重要的。
2
焦虑
焦虑有两种形态:急性的(acute)和慢性的(chronic)。急性焦虑在人类的每日生活中随处可见,例如:我们对于各种生活压力源的反应,比如车子被追尾,股票赔钱或面临失业等。慢性焦虑则比较像是被我们如影随形带着的焦虑,这种焦虑多源自原生家庭的生命经验,这种焦虑在某个程度上是过去/现在家庭的常态。当我们通常是不自觉地带着它生活,就仿佛带着一个坏习惯一样。
急性焦虑
关于压力,哺乳动物的反应是可预测的。当我们一察觉到危险,位于肾脏上方如青豆大小的肾上腺体(从内在细胞)即分泌肾上腺素,这种激素促使心跳加快、血压升高、盗汗,而且给人一种想逃、想找人吵架的冲动,或者当下呆住、不知所措。因此,肾上腺素或急性焦虑能够提供有机体对立即性危险的适应反应。
慢性焦虑
如果焦虑持续不退,就好像它总是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们,这是源自早年原生家庭的经验,以及(或)来自目前家庭中持续存在的焦虑,它所衍生的是一组不同的激素。
此时,肾上腺体的外在细胞,或“外壁”被牵动而分泌皮质性类固醇荷尔蒙,例如:可体松(cortisol),这些很多种荷尔蒙所产生的诸多作用,或许我们至今才开始了解其中的一小部分。它们也可能触发其他的荷尔蒙作用或效应,也就说,它们如千丝万缕般地交互作用着。其中,像是抗过敏和抗发炎就是皮质性类固醇所产生的作用,这或许是身体试图对慢性焦虑的影响之一:对细胞组织持续性破坏的一种疗愈。
然而,此作用却也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副作用”,其中包含体重增加、容易感染、伤口溃烂,有些研究者认为此种焦虑也会影响脑部退化(可能导致老年痴呆症)。
焦虑是递增的
不管引发焦虑的压力因素为何,焦虑只会有增无减。以源自家庭的慢性焦虑来说,起先可能是工作不稳定,接着,可能是来自于缴纳家庭税费的压力,再者,发生国家危机。例如911,则个人的焦虑将比平时攀升许多。任何压力因素都产生相同的反应,就是:焦虑,而且压力源越多,焦虑程度也就越高。
压力因素可能是负面的事件,或者只是一些改变,甚至一些正向的改变,例如结婚或升职,也经常带来生理反应,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压力反应。
3
连结性融合
无论我们如何否认或逃离它,我们都深受家庭这个组织的巨大影响,包含我们的弱点及优点这个两个部分。这个家,以及我们对它的态度,还有我们从这个家庭所学习到的一些原则,在很多方面成就了我们的美好与优秀,但另一方面,同样的影响力度,也塑造了我们所不希望的样貌,使得我们陷入困境。
人类大多在强势的“连结性”(togetherness)驱力下生存,其对立面是“独立性”(indiviuality)驱力,而家庭就是其最基本的社会性组织,这种连结性驱力自动且直觉地将我们拉进家庭,同时,在情绪上定义了家庭,它让我们彼此粘合在一起,交出部分自我、要求我们为群体献身,当一个人“太过”自我时,整体性会是一种力量,试图将个人拉回群体中。它会说,“加入我们”。“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或“认同我们”,它可以让人感觉良好,也可以感觉不好,它可以提供保护,然而,它也可以让我们无法成为最棒的自己。
当组织体大于个体,个人是整体的一部分,而家庭则是由家庭成员“奉献”自己所组成:自我较大部分属于整体,而非个体。在这样情况下,每个成员“融合”(fuse)在一起,或随着时间流逝,家庭成员自动地让自己在家庭里“失去自我”。每当焦虑提升,这种“挤成一团”或群性本能就蠢蠢欲动,当一个成员沮丧的时候,其他成员就会跟进,就像前述的牛群一样,只是不同的家庭,其反应程度不一。
由于每个人都放弃自己的一部分,这些部分融合成一个群体,那些没有融入群体的部分,也就是个体为自己留下的部分,成为每个人可识别的自我,这个部分的多寡,将会因为不同的家庭而有差异,甚至在同一个家庭中,也会有个别差异。
4
家庭关系模式
当某个家庭成员处于紧张状态,就如牛群一般,家庭成员会感受到不安,而且融合的倾向(群体本能)变得越来越明显,这些被他们用来处理孤单和危险等问题的融合模式,本身就是令人不舒服的,尤其又被添加在焦虑之上。
如此,家庭成员可能为解决内在的焦虑,而以特定熟悉的方式对待彼此,这些方式使得融合的关系或在群体中失去自我(连结-独立性)变得清晰可辨。以整体性(或融合)作为关系,是解决焦虑的一种尝试,但这种尝试本身实际上也带着焦虑,如此一来,更增加了整个事的困难度。这些模式是大家所熟悉的,而且看起来和其他物种遇到危险时的行为非常类似(对抗、逃逸、发愣和自我保护)。
这些模式没有所谓的好或坏,它们是自发的,而且是我们非常熟悉的,因为这些模式经常被我们所用,也许每天都会用到。当我们不小心掉入这些模式时,我们并不需要去指认它们:它们是情绪的、刺激性的回应;大多数人如果只是短暂地使用,或者如果是交错地使用,这些模式并不会成为问题。但是,当某个模式成为应对焦虑的唯一出口,而且周而复始回到大家都束手无策之处时,它们才会变成是有问题的。
在焦虑的关系中有以下四个典型的模式,经常被使用:
- 三角化(或聚焦于小孩)
- 冲突
- 距离
- 高功能与低功能的互惠模式(或失功能的夫妻)
三角化
当一个家庭处在焦虑不安的状态,其中一个自动化模式就是所谓三角化,或者聚焦的小孩。
如果伴侣的其中一方,假设是爸爸,在经历了糟糕的一天工作之后,焦虑地回到家(图二a),妈妈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来识别这个情绪呢?其实就像牛群一样,她当下就会知道了,而且,就像牛群的反应,她会将焦虑放在自己身上(被快速感染到)。这样,爸爸传送焦虑(图二b),然后妈妈立即接受。并且有趣的是,一旦妈妈焦虑上身,通常爸爸会平静下来(图二C);此刻,如果其中一个孩子来到妈妈身边,孩子将会接收这焦虑,而这焦虑也会停在这孩子身上(图二d),妈妈会觉得好多了。
所以,现在我们看到了两个平静的父母,和一个沮丧的孩子。如果这样的循环经常发生,并总是停在小孩的身上,他们就形成了一种三角关系模式。
接着,如果家庭的焦虑经常而且持续地借由小孩作为解决的方式,这个小孩会发展出一种症状(symptom)(也许是身体的、心理的/情绪的、或社会的),而这个症状的发生将增加父母的焦虑,他们将会开始担心这个孩子,然而,他们越担心,这个孩子就变得越焦虑,并强化了症状,接下来就是一种恶性循环。这种模式也被叫做“聚焦于小孩”。
三角关系在人类现象中是如此重要,我们发现它们至少出现在鲍恩理论的五个概念里,以不同的循环呈现着。每个家庭都存在着多种三角关系,从刚才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到,当某个人承受了大部分的焦虑,那个人迟早会发展出一些症状,而这些症状引发更多的焦虑,并导致这些症状更容易成为焦点所在,然后就这样循序渐进。
在核心家庭中,有两个主要变数掌控着这个流程的张力。第一个是:跟延伸家庭(extended family)或系统关系中的重要他人之间,情绪切割或孤立的程度有关;第二:必须处理的焦虑程度,在任何核心家庭中的症状,焦虑程度越低,症状就越轻微,否则就越严重。
在家庭中,三角化焦虑的结果经常是一个生病的小孩(投射到小孩身上),然而,三角关系可以延伸到家庭之外。再者,一个有问题的家庭也会和许多机构,像是官方体系或照护体系形成三角关系,以试图寻求压力的释放。
在工作场所,三角关系也是随处可见,跟家庭没什么两样,他们可以合纵连横,而主管则会变成组织里的聚焦对象,只因为在小组里主管是孤立的。
在国际间,三角关系也经常可见,新闻报道随时可见国际社会的各种三角结盟及卡位。国际救援也可创造三角关系,任何时候援助行动总是会自动地为自己制造一些敌人,因为援助着将被接受救助过的敌人,等同地视为敌人,许多国家似乎经常因为他们的国家领导人而陷入三角难题的困境之中。
冲突
当“夫妻各自在乎的议题上,不给予对方直接回应,往往导致双方不断地将情绪能量押注到对方身上,因而导致婚姻生活容易变成紧绷。”结果就是冲突。
在这样的关系里是非常痛苦的,在冲突之中,他们相互且疯狂地控诉对方,其中最擅长而且过度使用的字眼就是“你”!影射性的抱怨是家常便饭。两个人就将彼此的不和演变成激烈对抗的争论、较劲和批评。
最激烈的家庭冲突会恶化为成人之间或成人对孩子的肢体暴力;工作场所中的冲突会消耗掉许多能量,并设法阻扰工作的完成;群众冲突,则将模糊原先集会的目标,而陷入相互攻击中;至于国家之间的冲突,则可能导致最令人遗憾的模式:战争。
保持距离
厌倦了冲突之后,人们通常自动地转向另一种模式:保持距离。通过保持距离让他们相信彼此的问题解决了,至少在这段时间,彼此并没有冲突。然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只是仅仅换了一个方式而已。
其实从一对一的关系开始,人类的所有关系,都可见到保持距离的关系模式,不过,有时候太过明确的距离,让它真的成为主要的关系模式。就如鲍恩所说:最普遍的心理机制就是和其他人保持情绪性的距离,所有婚姻或多或少都存在有这种互动模式,甚至,多数婚姻是以此模式运作的。
图五表示一种距离的模式,在图中的几条小直线非常重要,它们代表情绪的强度,同时说明了距离的起源及需求。沟通逐渐减少而至停止,伴侣之间也许好几个月都不说话,从外表看,他们似乎没有交集,然而,内在状态并非如此,保持距离的两人经常想着彼此,关于造成此情此景的关系及冲突,他们借由距离让自己远离问题所在。但事实上,他们仍在情绪上受到它的约束及影响。
保持距离的模式极可能导致分居或离异;在工作场合,这种模式会阻扰沟通,引发不安并严重影响工作效率;在国家之间,保持距离是很常见的,例如,有些国家之间通过官方互相发表许多谈话,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私下接触,并且通过跟踪形式的贸易制裁与外交手段,将这种国家之间保持距离的剧本变成法定规章。
保持距离的概念会发展出一种极端的模式,就是“情绪切割”(cutoff),我们将在第四章探讨这个概念。
高功能与低功能的互惠状态
高功能与低功能的互惠状态(reciprocity),最初称为“夫妻其中一方的失功能”,描述伴侣试图从两人共同体中凸显自我。鲍恩认为:“夫妻其中一方试图成为关系中的主要决策者,而另一方则接受这样的状态。这是在亲密关系里出借和出卖自我的一种典型的样貌。一个人也许自以为是主导的角色,并迫使另一个人配合………主导的一方以消耗更多顺从的一方来得到更多的自我。但是,这样的状态到底是谁失去了自我?”
“每个人多少会去配合他人,相信这么做是为了对方而愿意屈就自己。倘若一个人长期处在配合的位置,他将逐渐丧失自主功能及为自己做决定的能力,到那个时候,任何不足为道的压力都会使他进入一种失功能状态,这些状态可能是身体疾病、情绪性症状或社会性失调,像是酗酒、违法以及不负责的行为。”
这样的关系模式有时候就像是跷跷板,当其中一个做得很好,另一个就比较放松。
1、高功能者:
- 无所不知
- 把生活打理得很好
- 告诉别人做什么、怎么去思考、如何去感受
- 帮忙过头
- 自认对他人有较多的责任
- 替代对方做可以胜任的事情
- 视对方为“麻烦”
- 以“大局为重”,要求承诺
2、低功能者:
- 做任何事情都要请示对方
- 征求一些不必要的建议
- 对于任何协助,不管是否需要,总是来者不拒,而且倾向于被动等待
- 要求对方替代自己做那些自己就能胜任的事情
- 认为自己就是一个“麻烦”
- 以“大局为重”,动摇己见
- 隔三差五地呈现病态症状
- 凡事委屈自己
这些陷入高功能/低功能关系的家庭,也许会花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希望为这个低功能者的症状寻求协助和提供帮助。然而,当一方越想帮助,另一方就会越加糟糕。
在工作场合,有很多主管是高功能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终究会看到这个团体的能量和效率走下坡的一天。这群主管也可能成为低功能者而没有真正投入在工作中,如此一来,将造成其他人为了与他们切割而离去。
一个工作上的高功能者,可能在家庭是一个低功能者,反之亦然,依其关系模式而定。
5
关系模式、融合与焦虑
通过对各种关系模式的了解,有助于我们观察以及看见焦虑如何在一个系统里面流动,当焦虑越强烈,这些模式就越清楚,如果焦虑程度低,可能就没有明显可见的模式。
关系融合
家庭这个核心单位能够连结在一起的部分因素是为了处理焦虑的需要,显而易见,当焦虑感上升,大家就更紧密地连结一起,更紧密的连结意味着更少的自我,以及焦虑在彼此之间更快速的流动——这就是所谓关系融合。
融合的关系使得焦虑提升,随之人们通过各种关系姿态来对应此变化。然而,这些姿态或模式也会增加焦虑,所以,尽管连结是处理焦虑之道,同时是自发的(情绪系统的一部分),虽然这对其他物种可能有效,但事实对于人类,连结有可能是一个问题,而不是有效的解决方案。
关系中的焦虑
当焦虑达到某种程度后(因人而异),它会凌驾于理智,逻辑变得没有用武之地,就好像整个大脑皮质(大脑思考部分)完全被焦虑所淹没,当大脑无法正常运作,没有了逻辑思考的能力或无法以理智回应,关系中的障碍就无法解决,然而,焦虑会持续升高,当焦虑程度提升,这些关系的模式开始形成,对于已经超负荷的情境,这些模式又促发更多的焦虑。
6
组织中的情绪系统
组织也是情绪系统,理论上来说,情绪系统的产生,必然是一定时间相处的结果,当人们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会开始形成一个类似家庭的情绪系统,事实上,人们有时花在组织的时间多过家庭,相同的关系模式可以在组织内被观察到,而且,在家庭中用以操控情绪的一些原则也同样适用在组织里面。
当焦虑达到某个程度,会阻扰群体的运作,而且会降低工作效率,如果情况恶化,它有可能摧毁整体组织的运作,甚至是组织本身。
另一方面,焦虑可以通过人为的处理而阻断其在系统中流动,当组织更具有包容性,就会有机会重振工作效率及团队精神。
7
应对模式
阻断模式
当越来焦虑、随时可能崩溃的情况下,要如何逆转?要如何才能让情况改善呢?
通过深思熟虑,我们很容易看出,当别人陷入关系模式中,他们如何以不同的方式对应,因此,我们就不会让这些模式发生。比如,就像前述的牛群,如果赶它们回牛仓喂饲料就会让它们平静下来。所以,如果一方肯让步、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冲突也就不会发生。
在保持距离的关系模式里,不是没有解决方法,比如开始和对方接触,或许不必从言语开始,而是通过一个小动作,或单纯地采用一个异于往常的态度,不管如何,建立接触,有赖于其中一方对这个过程,有较多的承担。
无论是高功能者或是低功能者,都可以为改善更平衡的关系而努力,作为高功能者,可以尝试着不再那么无所不知、多倾听对方说话、或不帮没必要的忙。反之,低功能者可以努力地让自己在对方面前更有自我,例如,开始去思考自己的想法、参与对话、以及为自己而做。
陷入三角关系者也能有所选择,当明白是自己将焦虑转移到第三者身上,就能让自己回归到最初的互动状态。如前述的情况,当一个人将工作情绪带回家里,另一方的“系统思考”就能理解自己是有所选择的,也就是不让自己接受对方的焦虑,或不像往常般地受到影响。只要夫妻一人能处在相对冷静的状态,另一方就会开始平静下来,如此,焦虑则不会转移到家庭的第三人身上。当然,焦虑的一方也能选择不把焦虑带回到家里。
如果我们可以看到焦虑背后的这些模式而冷静回应,那么,不管任何模式都将不会演变到不可收拾。
教导
在教导(coaching)的场合,面对焦虑的关系困境(区别于其他治疗模式-经常是“告诉我你的感受”的情绪高涨状态),教练可以有两个重要的做法:
- 教练平静以对;以及
- 以家庭系统呈现当下的关系困境
来访者无法承受过多的压力,通过教导他们会看到家庭情绪流动中隐含的破坏性本质,也会看到持续的情感发泄中,并没有交集,在这紧张的过程中,如果这个家庭可以开始冷静,他们就能开始去思考解决之道。
此时,治疗师的心平气和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冷静与乐观也是一种教导。对于治疗师来说,治疗的对象是那个比较有机会跳出这个情绪领域的一方。
通过教导鲍恩的家庭系统理论以化解当前的困境,不只是有助于当下情境的处理,而且在经历一些时日之后,人们会看到它们的效益而自行运用。因为通过这些理论,人们可以看到他们自己以及他们的关系系统,进而将之用于他们的重要关系系统中,他们因此可以准确地发挥他们的功能。
由于治疗师会坚持每个人只处理自己(如果另一方一起来到咨询治疗中,他也能在一旁聆听),他们会开始慢慢地从他们所创造的关系融合中,学习分辨出一些自我。在咨询治疗中,治疗师会设定一些指导原则以尊重对方的界限,来访者会被要求不可以打断、批评或告诉对方该做些什么,通过这样的方式,假以时日,他们知道如何把持自我的界限。
来访者学习它的基本原理,并在真实的日常生活中实践,这是理论的重点所在,也就是说,如果来访者认真看待这个理论,他们就会运用它来处理他们的融合及模式,相对来说,由于他们开始跟着做,他们的关系就会渐入佳境。
父母和领导者
父母、核心家庭的领导人,是其他领导者的重要典范,当父母和领导者开始去留意焦虑在系统内的流动、尽量不受影响、避免扩散给其他人,则这个系统将会减轻极大的负担。
如果他们能更加理解融合,以及因此导致的关系模式,他们也就能知道如何按部就班地加以缓解:父母之间、或组织高层的领导者们开始带头努力,则系统中关系的运作将会更具有互助合作性;一旦他们之间的关系获得改善,家庭/组织内的关系也会跟着提升,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家庭或组织不再有种种不良症状,他们就有机会缔造最棒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