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我要从另一个层面来谈臣服,也就是爱──大爱。
虽然我不断地强调──参,是再简单不过的练习方法,最多只是不断声明我们本来就是、而且最主要的部分。但是,每个人的特质、属性和性格都不同,很多朋友可能还是认为参比较抽象,觉得不容易着手。我要提醒这些朋友,做不了参,也还是可以选择臣服。透过臣服,其实,一样地可以走到相对意识的源头,结果不会输给参或任何其他的方法。
我在「全部生命系列」提到参,是用一种还有个东西可以捕捉的方式来进行,倒不是用一个偏抽象或否定的方法来切入。讲到臣服,我们一样可以用这个理念来进行,而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透过爱──爱的感受来着手。
我会这样子提,因为爱其实就是我们的本性,而且它是最直接、最大的力量。用螺旋场的比喻来讲,爱是扭力和速度都最高的螺旋场,也是我们在大自然随时可以体会到的。是这样,我们才对爱特别感兴趣,而在人间不断地自然想回到它,或和它接轨、得到共振。
用另一个角度来看,是透过爱的连结去加强、促进、提升周边的能量场(加快速度和扭力),我们才有这个生命可谈。这些话,大自然其实随时都在示范,而我们处处都看得到实例。我们仔细观察,生命的所有展现,无论一朵花、一个台风都离不开螺旋的作用。螺旋的形态是愈到中间,转速愈高,扭力愈大,却反而变得愈不费力。举例来说,处在旋风中心的暴风眼,是出乎意料的宁静,能量(我们可以说是还没有消耗的潜能)反而是意想不到的大。一般所讲的超导体,也是如此。一个物质进入超导体的状态,也就是进入一种最根本、最自由、最不费力、阻碍最低的状态,而自然把「动」转回到潜能。
念头、任何能量、我们意识的状态,其实也是如此,只是我们平常体会不了。就像古埃及智慧之神托特(Thoth;后人也称为「伟大的赫米斯」(Hermes Trismegistus)所说的「如其在下,如其在上;如其在上,如其在下。」(”As below, so above; as above, so below.”),在生命中,我们随时都有证据可以验证这些话。反过来,这里所谈的,最多也只是呼应我们在大自然每一天都观察到的。借用爱的力量来臣服,一样地,也是最不费力的练习。我们就好像随时不费力地搭顺风车,它完成旅程的同时,也就把我们带到了目的地。
用这个角度来谈臣服,最多只是爱──爱主、爱神、爱佛、爱菩萨……爱眼前所有的一切。我们倒不需要自己先做任何否定,也不需要先把什么交出来,最多只是透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懂的爱的力量,来面对主、神、基督、佛、菩萨、周边、宇宙、每一个众生、非众生。这也就是古人所说的 tma bhakti──爱真正的自己。这个自己不是小我的自己,而是一体、整体,也就是神。
尽管如此,就连这样的表达,还是多余的。其实没有谁爱谁,没有哪一个体把爱交给任何一个体。最多,只有爱,只是爱。为爱,而爱。
爱,是我们的本质。即使没有人这么教过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事实,却很自然地在人间投射出爱。爱,是我们最原始的感受,也同时是我们最渴望得到的体验。人间种种的爱,最多也只是反映我们的本质。我们自然会一再想回到本质,也就不断想要重复爱的体验,就好像希望透过人间的爱回到本质。然而,正因如此,反而让我们可以借用每个人都有的这种动力来臣服。
只要一再地重复,我们自然会发现,我们本来想爱的对象,无论是主或神,本来就无法用念头或话来描述。祂只是无限,只是绝对,只是永恒。到最后,我们倒不是去爱什么,而是轻轻松松体会到──爱从内心浮出来。
这个爱,可能是一种感受、直觉、共振或共鸣。接下来,我们没有什么念头可谈,也不需要去框架它。
再继续臣服,这个爱就活起来了。我们自然会发现它比我们的生命更大,而会带我们化解一切。到头来,它大到一个地步,会让我们明白是为爱而爱,而不是去爱什么,也不是透过爱得到什么。这个爱,甚至比我们解脱的欲望都更强烈。它是没有目的的爱。
这个爱,它没有一个动作,甚至连动力都没有。就好像我们的生命自然成为一片爱,而是爱在爱在爱──爱到底。
这时候,我们也没有什么慈悲可谈,没有「谁」可以去可怜谁或慈悲谁。我们原本还认为有些人可怜,认定有些人更值得帮助。这时候,我们自然发现连这种人和人的区隔,都只是从这个无条件、不分别的爱的场做了一个分别。把无条件的爱,带到一个人间认为的爱或不爱的范围。
一个人,不断地活出这个爱的场,遇到眼前有人需要帮忙,他自然会帮助人、鼓励人、给人称赞、为人打气。但是,他不再有一个「谁」在做,没有一个「做的人」──没有一个「人」在爱,没有一个可以爱的对象,而「谁去爱什么」的观念,完全消散。
在人间的眼光,他只可能做善事,散发满满的光(我们当然可以称为爱的光)来面对一切。无论对象是人、动物、东西、甚至一块石头,都一样。
但是,从这个人的角度,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去做的,已经老早不是他──不是过去的小我,甚至连大我都不是。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在「做」。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做或不做,最多只有爱。
–《我:弄错身分的个案》9月18日出版 杨定一博士